空洞

小 说    2016年09月07日   阅读：821次

(一)

Teddy问我：你寂寞吗？我回答：恩。沉默了一会儿，Teddy又说：其实，我也很寂寞，但是，我想，我有我们。

（二）

28号凌晨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
梦里
我只有五六岁的样子，扎着两个羊角辫去参加人类小孩的paty.paty在一楼。二楼和三楼都是购物中心。
我站在桌子旁边，那些穿金戴银小孩，坐在凳子上，低声互相耳语什么，我四处张望，觉得好新鲜，我转过脸来的时候，一个男孩朝我扔蛋糕，之后，另外的小孩也开始扔我，我趴在地上，隐隐约约听那个带头的男孩说我是乡下来的，旁边的一女孩子细声细气地接话：“就是，你看她那样，穿的破破烂烂，贼眉鼠眼的，准时来头东西的。”说着，下意识地捂住她胸口银项链的挂坠，我往那看了一眼，于是那女孩就拿塑料瓶砸我的头：“看什么看，这可是我妈妈的，你别想偷！”说着，打的更厉害了。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没有还手。
那个玻璃杯砸在我鼻梁上，流血了，这时候，聊天的大人在远处喊他们吃蛋糕了，于是他们都走了。
是我妈妈带我来的。
妈妈走过来，看见我趴在地上，鼻青脸肿，心疼地帮我把血擦掉，扶我起来，说：“一定是被顽皮的孩子欺负了，我待会就告他们状去！”
妈妈没有告状，她上了二楼的超市。
我跟上去，学妈妈的样子踩在电梯上，不动。
妈妈穿着职业装，看上去很时髦。
妈妈好像忘了我，径直走了。
我在二楼一个货架上，看见一个歪躺着的杯子，踮脚把它扶起来，然后，它自己站起来以后，从货架上跳了下来，摔碎了。妈妈突然在我旁边，责怪地看着我的眼睛，“算了，到时候结账的时候告诉收银的小姐，一起算进去好了。”
在三楼，我同样地摔碎了两个带花的杯子，妈妈很恼火：“你这个废孩子，自己跟人相处不好，偏来砸超市的东西！”说着扇了我一巴掌“你这个一无是处的人，就不能和别人好好地吗？”她蹲下来捡碎片。
我看见，人类小孩好像走光了，去别的地方玩了。我好难过，我背过去哭，我明明已经好好地，把我的心摆在货架上了呀，为什么，它还是摔了下来，这么痛...
妈妈站在楼梯口，好像，是在哭。
我像幽灵一样，飘到三楼楼梯拐角，对下面空洞的说：“来呀，人类小孩，我们一起玩啊。”声音无限放大，回音一层叠一层，到了二楼的拐角处，我突然觉得好恶心，厅里又坐满了人，熙熙攘攘。没有人朝这边看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反胃。
我回去，三楼楼梯拐角，我看见妈妈，然后，通过她，我看见一个女孩，后脑勺扎满了玻璃，四肢抽搐着，然后，不动了，那一瞬间，我好像感觉，轻松很多，好像不受地球引力。然后，我发现，我死了，那个女孩就是我。
我离开了，妈妈的头发一下子白了，一直在哭，不知道哭什么。
我想起妈妈的模样，靠在墙边满眼通红的样子，好像心里有什么动了一下，感觉，好想挽回什么。
我又回去了。
我看见妈妈仍然在那里，满头白发，超市关了，说是闹鬼。又说门口有个老太婆，天天在这等女儿，一动不动地在楼梯口哭，好像哭瞎了，还得了什么病。
我一下子抱住了妈妈，抱住了这个衰老的妈妈。
妈妈，我只是想表现的好一点，才去扶那些杯子......
可惜，妈妈已经看不见我了。
第二天，妈妈死了，在楼梯口。眼角含着泪，但是，嘴上挂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