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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花开
你们的春秋冬夏,曾经是那样芬芳。
虽遗佚在海角天涯,我们却难以遗忘。
——题记
一株白莲芳
1997年8月31日。法国巴黎。
罗曼蒂克的城市,染上凝重的阴霾。
戴安娜,如果她真的戴上了厨师帽,查尔斯就不用如此纠缠,人们不会熟知她的名字,英国皇室也不必为蒙羞而担心,最重要的是,世界上就少了那朵白莲花,多了一个永恒灿烂的微笑。
但这一切都是如果。仅是如果。
当她在泰姬陵前生硬地把脸别过90度,亲手撕碎那些光环的时候,或许结局已注定。
我宁愿是这样:她每天为了生活奔波,穿梭在大街小巷,和每个路过的人微笑,额头的汗水在烈日下闪烁;或是在餐厅的厨房里,在朋友的聚会上,享受她平凡的生活。这样的戴安娜,有上千上万个。
她仅是一个孩子,这一切都是个错误。从头到末。
当一切走入岐道之后,她试图用慈善来掩盖生活的空虚和压抑,用伸出双手的怀抱来容纳温情,但她错了。从爱德华到杰克,英国皇室的压力与威信从未削弱。
我宁愿相信,她是又一个牺牲品。事故,意外,无法让人释怀。
阿尔马上的白莲花,永远绽放不出她的微笑。
一坛葵花黄
1890年7月27日。普罗旺斯。
阿尔的薰衣草开得正灿。一声枪响划过天际。
麦田,向日葵,星月夜,伴着枪声化为永恒。
我曾经拿着笔画过梵高的《星月夜》,当时还沾沾自喜,可现在突然觉得,他的一切,是后人永远望尘莫及的。
大片大片橙黄的麦田,上头深蓝的天空,黑色的乌鸦斜掠横飞,没有尽头的小道,这紫陌红尘在他笔下是如此不屑。
明黄的桌布,简陋的花瓶里尽是扭曲伸展的向日葵,明丽得让人反觉寂寞。
漆黑的深夜,缠绵向上的枝干伸向万劫不复的天,一个个明亮的漩涡仿若无底的深渊,翻腾流转,时间停驻。
这世俗的笼罩,或许只有这样一个精神失常的人,才会留下这样不驯的狂放与心灵深处无人能及的孤独。
所有的关于他的画像,都是用纱布蒙住了左耳。那不仅是他割下的一只耳朵。关于世界的一切浮华虚伪和罪恶,云淡风轻,消失殆尽。
惟有向日葵。那是阳光的颜色。
当那颗弹壳穿透他肉体的时候,天堂迎来一个微笑的灵魂。
瘦弱的灵魂,狹带着葵花特有的气息。
梵高已不在。属于他的向日葵,一定盛开在某个角落。
明黄明黄的。灿烂极了。
一点梅花香
宋天圣六年。杭州。
烟柳满城的江南,先生已逝。
那最好是个冬天。还要在冬末时节。点点寒梅飘落,幽香不再。
吴山青,越山青。两岸青山相送迎,谁知离别情?
庭院中,老人安然而坐,一袭白衣萧瑟于风中,梅花开得正艳。风起时瓣儿飞落,如殷红鲜血滴落白裳。白鹤倚在他身旁,悄无声息。
和靖先生的人生如一鸿清泉,没有波澜,没有声势,惟有透彻的澄明与潇洒。梅花的遗世独立,高于浮尘,恰是他最好的知己。
寒梅点点,暗香袭来。
穿越时间涤荡,一袭素衣永存。
一落花儿殇
清,某年某月某日。贾府。
一朝春尽红颜老,花落人亡两不知。林妹妹葬了花,也葬了自己。
潇湘馆里,曲未终,人已散。
颦儿,多么轻弱的呼唤,娉婷而立,一颦一蹙,轻启朱唇。
她质本洁来还洁去,终归了天。抑或许,是一种解脱。至少不用夜夜思念宝哥哥,凄婉哀怨的咳嗽让人听了心颤,也好到天上化作星星,好好保佑他。
她的清泪,她的凄苦,她的孤傲与不羁,在那个荒寒的年代中,显得那么耀眼,以至于到了一定程度,变成了刺目。
女子无才便是德。呵,林妹妹,“半卷湘帘半掩门”的诗情,竟成了你一生的牵绊。
不知宝玉出了家,是否还会记得,曾经在贾府,有一位女子,倚在海棠花旁,读她的《西厢》。
林妹妹不是什么花,是花儿的精魂。
只是,花开花谢的转瞬,在世界的某一角,垂下一滴清泪。
满山众花放
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。弘一法师在生命的巅峰选择急流勇退,遁入空门。烟花易冷,人事易分,可是白莲仍旧永恒。
待从头、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。风波亭里,烙刻着亘古的那段传奇。“天日昭昭,天日昭昭。”永远回荡在那片长满菊花的国度。
旷野中的一簇簇,曾经那样夺目。随着时空,直上苍穹,照亮我们脚下的路。
那时花开,何时花谢,心中自真意。
寻寻觅觅,兜兜转转,世界益晴霁。
糖果狱
你可曾见过,糖果狱。
她挽着他的手走了进来,在众人的祝福和羡慕声中,彼此托付终身。
她是中统军官的女儿,从小娇生惯养,对于革命早已耳濡目染,尽管不谙世事,却早就看透国民党的腐朽败坏。她的丈夫,是一名共产党。他们有着共同的信仰,也曾经发誓,一生效忠共产党。
他们的婚礼很隆重,喜糖是她亲自挑的,是他最喜欢的那种水果糖。她原本以为,他们会这样平淡幸福地过一生。
可是。
第二天,她便接到党的通知,派她去往白区,潜伏在国民党内部,为共产党提供情报。那天晚上,她辗转不眠。月光亮亮堂堂地洒在静谧的深夜,夏蝉鸣叫的声音聒噪不绝,为那些不眠人的思绪伴奏。圆月高悬着,几丝阴云不时飘过。
不管她愿不愿意,这是任务。但他不能知道。
“亲爱的,你知道,我父亲是中统军官,现在组织上派我去做他的工作,想让他归共。时间可能会有点长,放心。照顾好自己。”
她的身份特殊,到了那里,父亲周围的圈子对她的工作有很大帮助,共产党正是看中这一点,才让她去的。组织上让她和另外一名潜伏在中统内部的共产党假扮兄妹,哥哥来看妹妹,很好的掩饰。
她的性格活泼开朗,不久便通过她发展了5名党员。他们的“七人小组”总是干得很漂亮。那是她只有19岁。
她每天必须穿得得体,挽着国民党其他军官丑恶的手,走过大街小巷。
他有个朋友正在那儿出差,婚礼上见过她,那天正巧在路上碰见,便写信告诉了他。
“那天很巧啊,正好在路上碰到你妻子了,她和一个国民党军官说说笑笑地,很开心的样子,我朝她笑了笑,她似乎不记得我了。不过看来她在那儿过得不错啊。”
朋友轻描淡写的一句,却揪住了他的心。
她发过誓的,怎么能叛变了呢,她真的骗了我吗?她此行究竟是去干什么?
过了几天。他收到了一包糖。里面全是他爱的那种水果糖,包装精致。他顿时豁然。
他会等她,并永远相信她。仅仅凭那几粒糖。
工作进行得很顺利。组织上又有任务给她,她借口回娘家离开了重庆。
那天晚上,她的“哥哥”正用电台发情报,突然二级灯管坏了。在中统的纪律里,这是要被关禁闭的。他很着急,竟自己跑去了中共的联络点。
事情走入了歧道。
那个时候他的上级正查班,发现他的办公室人不在,便去宿舍找他。不经意拉开了抽屉。时光在此轮转倒流。入党申请书,中共的情报,一一了然。
“你赶快回去,这点事没什么关系的。”共产党嘱咐他。
他正急匆匆往回跑,等着他的,是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当天,其余6人全部落网。
只剩她了。他们宁可咬掉了舌头,什么也不说。
国民党搜遍了他们的房间,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。只是不小心,在电台的抽屉里,找到一个未知的号码。
“哥哥生病了,你快点回来。”国民党试着发了一条电报。
她没有多想,给组织上通报了,便急忙赶了回去。
共产党接到了她的电报,想阻止已来不及。于是派人到重庆去截住她。
那歧道太深太窄了。回不来。转不过身了。
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国民党抓走,一水之隔。
几年之后这七人小组光荣牺牲,那年她年仅二十四岁。而在狱中,她仍领导这七人小组严格执行党的纪律,虽受尽了酷刑,永不低头。
于是。
多少年后的重庆街头。
人们总是看见这样一个老头。手里攥着发臭的糖果纸。静静站着。
他一直活在那糖果狱中。也不愿出来了。
未下雨的清明
又至清明。
每次扫墓,都是大包小包地拎着金斗、元宝、花环。金斗里可是满满当当地塞着银灿灿的元宝,银光闪闪的碎粒洒在角角落落。
星期六下午,全家动员折元宝。以前年年都是阿姨和外婆挑大梁,我也偶尔插插手,今年可是热闹。外公赶在清明前回来了,他终于正式退休,回到我们身边。最近阿姨迷上偷菜,比上班还勤快。于是把一大摞锡箔纸搬到书房,边折边照看着她的菜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似乎回到那个茹毛饮血的时代,围着篝火生炉夜话,头顶是满天繁星,脚踩大地。静谧的丛林在远处端坐,安详聆听。或许现在的生活太过拥挤浮躁,甚至挤不出一些时间和家人团聚。在这种时候,抑或是借着祖宗的名义,让心回到若只如初见。不知人们是该高兴还是悲哀。
几个人各搬一只小凳,围着报纸坐了一圈。大大的两个塑料袋躺着,身子在慢慢鼓起。小小的方块锡箔纸很薄,轻轻一碰,如天女散花一般,纷纷落下,簌簌地给这世界染上了颜色。细粒浸透在指纹中,使得那手指看着毫无血色。外婆边折总是会边念唠着一些话语,那是中华文化孕育的精灵,经久不息,从远古到现在,从现在到未来。
这小小围成的圆圈儿,便是浓缩的星河。
遗憾的是,今年大人说扫墓没多大意思,老弟生病初愈不宜去,就让我在家陪他。其实也无所谓,因为今年没下雨。
清明节那天,全家去了桃花岛。
一路上,两边尽是油菜花。
澄黄澄黄的一大片儿,让这世界的空气也变得明亮起来。油菜花总是一副一路争先的样子,把稻田塞得鼓鼓囊囊,不留一丝空隙,正如她们的世界无人可及。
大人们走错了路,开进一条死胡同。不过却让人见了那此生不换满世界的黄花。路的尽头,路的两边,全是那些花儿。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惊艳。真情愿路的后方也长满了,把这一隅包围,然后让时光流转,在这里静候轮回。
总是向往大片大片一个色调的花田。Provence的薰衣草,如果此生能幸会,那会是我一生的石碑。而此刻,置身这明黄的世界,张开双臂,尽情拥抱。
桃花岛的粉朵儿并不让我太迷恋,难以忘怀的反而是那油菜花。
和着清明的时节,它们便是美。
今年的清明,没有下雨。
轻轻掩上尾页,曼陀丽的西厢,海水带着血腥,夹杂着人世的浮华喧嚣,翻腾旋转,涌到天涯。
Daphne,恰如其名,盈着月桂氤氲的淡香,混进浪花的气息,宛若天成。
蝴蝶梦。好名字。
关于吕蓓卡,关于曼陀丽,关于那个小镇的一切一切,随着秋风,和着漫天黄叶,留给世界背影。
在梦里,面朝大海,不是春暖花开,却见蝴蝶飞舞翩跹。
既然梦与现实不可能并存,那我只希望,等到某年某月某一天,风停雨霁之后,彩蝶能挥动双翅,尽情翱翔。
大概这便是方块字的魔力。穿越虫洞,近在咫尺。
感谢这书香带来的所有。我会好好珍惜。
记得哦,我的蝴蝶们,梦中见。
此生不换
她们都老了吧,她们在哪里呀。
我们就这样,各自奔天涯。
——题记
薰衣草的约定
Provence 的夏季,此生不换。
从小就喜欢紫色。不是紫罗兰,而是那些淡淡的浅紫却不会和粉色混为一谈。于是呢,初见到薰衣草,便情有独钟了。可能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她们吧。那是一种平和、幸福、西洋的紫色,不经雕饰,不加点缀,上帝把最原始最纯真最灿烂的颜色赋予了她们。
于是,立下了誓言。等到我长大了,或是老的时候,一定要在乡下,买一块小土地,种上薰衣草,安然享受紫色的盛夏。
一直在幻想,某一天,到了普罗旺斯,置身薰衣草的紫色花田。希望那一刻,时间停驻,星空停止流转。如果那一刻成为我生命的句点,已经满足了。大片大片的淡紫中间,人是那么渺小,被这紫色的氤氲笼罩。张开双臂拥抱花儿,已经不知梦到多少次了。法国的确是个让人销魂的地方,当然不包括那片土地上的某些人们。巴黎、阿尔、普罗旺斯,我想去追寻梵高笔下的麦田、星空,还有那无尽的烂漫。
薰衣草啊,等着我。我一定会来。
小雏菊的邂逅
很不小心地,又见了小雏菊。
开始爱上小雏菊,大概是因为《东方茱莉叶》的关系。穗笔下的小雏菊,不仅局限于那些服装,而更是梦想与未来的使者。白黄色的花心,简单的白色细长花瓣,她们总是昂着头,成片成片地,是惬意的最好阐释。
百度里的图片,大多是仰拍,背景是大片蓝天。白瓣儿清晰明朗,明黄的花心隐约可见,尽管好像很多染上了“非主流”的影子,但还是不失她们天真的本色。
看到了一丝粉瓣儿的,红瓣儿的,黄瓣儿的,但还是最喜欢白瓣儿的。
那是人心最初的颜色。
白中透着的明黄,蛤在阳光下却还都是透明。
人生若只如初见。
我愿陪着她们,到天涯。
我会想起,我的那些花儿,在我生命每个角落,静静为我开着:何时花开,何时花落。
我曾以为,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。可是昨天,已经离去,在人海茫茫。